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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月的一个深夜，地处P城郊外15公里的08监狱突然警笛声大作，十几个重罪犯集体越狱，狱警紧急出动。不一会儿，P城公安局刑警队接到报警也火速赶来。警车在公路追捕，摩托在小路堵截，警犬循着越狱犯的气味在旯旯旮旮里搜索。直到天快亮的时候，狱警和刑警一身汗水加露水，才把十几个越狱犯追捕到。可仔细一查，还有一个叫薛剑刚的重大抢劫犯不知去向。
刑警队长秦海杰叫狱警押着逃犯回监狱，他下令刑警们继续搜索，不能让薛剑刚漏网逃跑，再流窜社会为非作歹。刑警们不顾半夜的 疲劳，又撒开了追捕之网。秦海杰一手牵着那条同他多次在追捕中立功的警犬青虎， 手举着张开机头的手枪，睁着警惕的目光，在野地里急急奔跑。
天已大亮，青虎一直往西边奔去。秦海杰明白了，那里是山区，有片莽莽苍苍的森林，这个狡猾的越狱犯无疑是向大森林逃去了。秦海杰是警官学校的高才生，有一手不凡的擒拿格斗本领，加上青虎同他配合密切，多次徒手抓获过负隅顽抗的犯罪 分子、所以此时他充满了信心。
果然，青虎进了山林，这里闻闻，那里嗅嗅，又抬起头朝密林汪汪叫了几声，意思是越狱犯向里边跑了。
秦海杰俯下身子，重重拍了一下青虎的脖子，毅然说道：“伙计，快，追上去!”
青虎接到主人的命令，一头钻进了密林。
林子里没有路，虽然已经是白天，却非常昏暗。青虎机灵，在林间的藤藤蔓蔓里蹦跳着前进；秦海杰紧紧跟在后边，头顶上的树叶簌簌地掉下露水来，不一会儿把他的衣衫全部湿透。
他们越走越深，从林子上方漏下的阳光来看，已快到中午时分了。秦海杰突然觉得肚子咕咕叫，才想到从昨天半夜起，到现在没有吃一点东西，也没有喝一口水。他平时的食量大得惊人，能一口气吃五个大包子，两碗面条，外加两个油煎饼。因为他每天早晨要做300个俯卧撑，打3000下沙袋，再跑步3000米。
此刻，一感到肚子饿，突然觉得没有了力、气。追还是不追?如果追进去，体力消耗越来越大。他从监狱长那里了解到，眼下他追捕的越狱犯薛剑刚人高马大，有回同狱中的罪犯打架，为了威慑他人，薛剑刚抱起块300斤重的麻石，“噔噔噔”跑了二三十步，没有喘口大气。
又据薛剑刚交代，他在抢劫一辆面的司机的时候，竟然把刚刚启动的面包车用身子顶住!
追捕这样的犯人，秦海杰饿着肚子，特别是身边没有战友相助，能不能把他制服?可是，当秦海杰看到青虎在山坡的林间越跑越快，情绪越来越激动时，凭经验判断，越狱犯离这里不远了。
他立刻来了精神，没有半点犹豫，加快脚步紧紧跟在青虎后面。
没有多长时间，眼前突然出现一块林木稀疏的地方，青虎也猛地停下来，竖起坚硬的尾巴，用爪子刨着地上厚厚的落叶，昂着头朝前方低低叫。
有情况!秦海杰一个激灵，抬头朝前面看去，一股冷气立刻从他头顶灌到脚底心，身子也一下僵直了。
原来眼前这块林木稀疏的山坡上，有棵七八米高的树木，树干半腰抱着个血人，身上穿着的狱衣已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。无疑，抱在树上的血人就是越狱犯薛剑刚。
树下，有头发怒的大棕熊，正用嘴巴咬、用几百斤重的身子蹭着树干。
很清楚，薛剑刚遇上了大棕熊，尽管他力大无穷，搏斗时还是被咬伤了，最后逃到了树上。
可是，大棕熊有个脾气，你惹怒了它，它会不顾一切向你攻击。你逃到树上，它会把树干咬断，蹭倒，你总也逃不脱被它踩扁咬死的厄运。
眼下的情况，只要秦海杰不去惊动大棕熊，这漏网的一名犯人就再也不会有作案的机会了。
但是，犯人还没有死，他就有责任把犯人追捕回去。不过，他现在面对的不但有越狱犯，而且还有一头疯了的大棕熊，弄不好自己的命也要贴进去，他必须镇静而又机智地应付这一切。
秦海杰的脑子急剧转了一阵，有了主意，蹲下身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青虎，青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，停止了低嗥，爪子也收住，只待主人再下命令。
秦海杰把手枪举起来，但不能随便开枪，因为大棕熊的皮又厚又滑，子弹根本打不进。要打，也只有打击它的两个要害部位。一是它的肛门，子弹直钻肚子，能伤它性命；二是打瞎它的眼睛，叫它什么也看不见，人趁机跑开。
秦海杰当然有一手好枪法，三十步之内能打断吊着苹果的尼龙线。可是，尼龙线是吊着不动的，大棕熊却在剧烈地活动。一旦打不中这两个要害部位，它会转过身来同你拼命，非常危险。
秦海杰沉着地举着手枪寻找机会。可是，半分钟过去了，大棕熊就是不把头部或屁股转过来。眼看大棕熊的利齿快把树干啃断，树干在剧烈摇动。
如果树倒下来，满身是伤的越狱犯薛剑刚就会被它踩个稀巴烂。
正在这生死之交的危急时刻，薛剑刚从树枝的缝隙中发现了追捕他的刑警队长秦海杰，以及伏在一旁随时准备出击的警犬。薛剑刚在铁窗里看到过秦海杰来提审犯人，别的犯人告诉他这就是公安局的刑警队长秦海杰，所以认识。他在绝望中发现了救星，朝秦海杰大声喊：“秦队长，救命啊!”
不能再迟疑了，秦海杰看到大棕熊闻声转回身子，头正好朝着这边方向，便扣动扳机。但几乎在同时，大棕熊又转回去，“砰”的一声，子弹只是擦过了大棕熊的脊背，破了层皮。
大棕熊知道背后有敌，猛地在地上连打几个滚，一下子滚到了
秦海杰面前。秦海杰要射击也来不及了，说时迟，那时快，秦海杰朝青虎一声吼：“青虎，上!”
青虎呼地蹿起身子，汪汪叫着在大棕熊四周蹦跳，一是保护它的主人不受伤害，二是等候机会进攻。可是大棕熊非常狡猾，不让青虎有任何攻击的机会，倒是瞅准空子，伸出宽厚的前掌，“啪”的一声，把青虎击倒。大棕熊又趁机把 小山一般沉重的身子压上去。如果青虎被压住，就会被压成肉饼。
秦海杰举着手枪既着急又不能开枪，怕误伤了青虎。不过青虎机灵异常，就在大棕熊压下来的一瞬间，它怒吼一声蹦起来，趁机咬住了大棕熊的脖子。可大棕熊力大无穷，脖子一甩，甩下青虎，又伸出前掌，咆哮着再次把青虎重重击倒。
这回大棕熊不让青虎再蹦起来了，张开血盆大口，咬住了青虎的肚子。
秦海杰大吃一惊，喊了声“青虎”!
正好大棕熊肥厚的屁股转过来，秦海杰眼疾手快，枪口猛地对准它的肛门，只听“砰”的一声，子弹钻进了它的肚子，一股污血喷出来，溅了秦海杰一身。
大棕熊长长地吐出口气，嘴巴松开青虎，轰然倒下。
秦海杰扑过去抱起青虎，青虎的下腹已被大棕熊咬穿。秦海杰痛苦地大声喊：“青虎!”就在这时，他忽然听得前面树枝哗啦一阵响，薛剑刚已经从树上溜下。
秦海杰怕他逃跑，只得放下青虎，一个剪步飞奔过去。薛剑刚却没有跑。反而一头倒下去，一动不动。秦海杰想，难道逃犯的伤势非常严重?他 跑近薛剑刚，一手举着枪，一手拿出手铐准备把他铐起来，哪里知道薛剑刚突然一个鲤鱼打挺，冷不防飞起一脚，把秦海杰手里的枪踢出三五步远。
薛剑刚在地上连打三个滚，抢前一步把手枪抢到了手里，枪口对准秦海杰，冷笑一声说：“对不起，秦队长，要么你立刻转回身去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；要么你把命丢在这山林子里，叫野兽啃得只剩下骨头。”
这突然发生的意外叫秦海杰愣了一下，想不到自己舍身救了薛剑刚的性命，还伤了条青虎，他仍然如此穷凶极恶!
秦海杰挺了挺身子，严肃地警告他：“薛剑刚，你不要乱来，不能再罪上加罪。”
薛剑刚冷笑一声说：“秦队长，如果我不这样做，我将在牢里蹲二十年第二十年啊，我这一生不是白活了吗?”
秦海杰真诚地劝他：“薛剑刚，你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，为什么要去抢劫?你这是罪有应得，现在跟我回去，好好改造，才是你的出路。”
薛剑刚吼了一声：“别啰嗦了，与其在牢里苦苦改造，不如拼上一命逃出来，就是再活上十年也值。”
秦海杰见薛剑刚死不肯回头了，只得来硬的，忽地蹦起来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薛剑刚扑去。哪里知道，薛剑刚早知道这个刑警队长的厉害，他猛地往后一跳，秦海杰扑了个空。
薛剑刚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：“既然枪到了我手里，你别想再要回去。我喊一二三，如果你再不回头，我对你不客气了!”
薛剑刚端起手枪，瞄准了秦海杰，情况万分危急，连林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似的。
倒在旁边的青虎动了动，但爬不起来，只好从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。秦海杰瞪着愤怒的眼睛，想到自己参加刑警十几年，同犯罪分子不知作过多少次较量，难道这一回要跌在薛剑刚手里?
他正想同薛剑刚最后拼上一拼的时候，随着薛剑刚喊出的“三字”，“砰”的一声，枪声响了，秦海杰觉得腿部一阵钻骨疼痛，一股热血从大腿上涌出来，倒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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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剑刚把冒着硝烟的手枪在掌心上扔了几下儿，然后收回插到裤腰里，嘿嘿一笑：“秦队长，我不想打死你。我只是打伤了你的一条腿，叫你无法追我。我不打死你，是你秦队长对犯人还有人情味，冒着生命危险从大棕熊嘴里救下了我，你是好样的，我从心底里佩服你，留你条命算是报答。”说完，带着同大棕熊搏斗时留下的伤痛，转身一瘸一瘸地朝林子深处走去。秦海杰气得朝薛剑刚跑去的方向大叫：“薛剑刚，不把你追捕归案，我就不叫秦海杰!”
秦海杰气愤归气愤，还是十分镇静的。在这林子里，没有吃的，薛剑刚又浑身带着伤，一定不会走得太远。眼下要紧的是，不能让青虎死掉。它一死，就跟踪不上薛剑刚了。
他顾不得自己的腿伤，先把青虎的肠子小心地塞回腹部，然后脱下内衣，扯两半，分别扎紧了爱犬和自己的伤口。他忍着剧烈的疼痛，慢慢站起来，再折了根树棍，试着走了几步，还能支撑，估计没有伤着骨头。他又走回来蹲下身，心疼地拍拍青虎说：“青虎，起来，咬紧牙坚持，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。”
青虎明白主人的意思，先是颤颤地动了几下，又在秦海杰的帮助下，慢慢地站了起来。秦海杰说：“青虎，好样的。我们出发吧。青虎舔舔秦海杰沾着血腥味的手指，再用鼻子朝地上厚厚的树叶嗅嗅，开始蹒跚前进。秦海杰撑着树棍在后，循着越狱犯的踪迹往山林深处继续追捕。
青虎每跑一段路，就要回头朝秦海杰轻轻吠几声，告诉主人越狱犯就在不远的前面。
秦海杰对青虎的表现十分满意，只要青虎不倒下，就一定能够把薛剑刚追捕回来。他撑着树棍，跟在后面一瘸一瘸地走，一面四处张望，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，就是嚼上几颗野果也好。
可是，除了密密的树木外，什么吃的也找不到。他想，前面不 远处逃着的薛剑刚也是这样，带着伤，饿着肚子。这不但是一场意志的较量，也是一场体力的较量。
大约在林子里跑了个把小 时，太阳明显偏西了。秦海杰有 些焦急了，如果在天黑前追捕不到薛剑刚，一到晚上，就麻烦 了，恐怕饿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，或者说他同越狱犯都别想跑出山林。他赶前一步，拍拍青虎 的脖子说：“青虎，我们得加把 劲，再晚，我们都跑不出去了。”
青虎开始蹦着跑，秦海杰也忍住 腿伤的疼痛，加快了脚步。
大约 20分钟后，青虎忽然兴奋起来，前爪刨动地上厚厚的落叶，又箭一般蹿过去，汪汪大叫起来。
秦海杰又一个激灵，作好了搏斗准备。他猫着腰赶过去，从枝叶的缝隙中看到青虎咬住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薛剑刚。
秦海杰想，难道死了?还是装死?刚才上了一次当，这回可要当心。他一 下闪到一棵大树背后仔细观察，青虎咬住薛剑刚，又拖又甩，像是在替主人报一枪 之仇似的。薛剑刚却还是躺着一动不动，手枪扔在一边，看上去不像装死。
秦海杰这才迅速跑上去，先把手枪捡到手里，然后飞快拿出手铐，“咔嚓”一声把薛剑刚铐住。他长长嘘了口气，伸出手在薛剑刚嘴边试试，还有气，只是薛剑刚的嘴角吐着白沫。
他俯下去闻闻，“中毒了!”不由惊叫一声。这个家伙，饿得没法子，误吃了毒蘑菇。秦海杰在警校学过解毒急救，手指伸进薛剑刚喉咙口，使劲一抠，薛剑刚肚子一缩，吐出一摊难闻的毒菇碎屑。他又抠了一下，薛剑刚“啊”的一声，肚子里的毒菇全吐出来了。
薛剑刚动了动身子，但眼睛紧闭，仍在昏迷状态。
青虎咬了咬秦海杰的衣角，像是在提醒他：“主人，我们回去吧，让他死在这里，他是罪有应得。”秦海杰朝青虎笑笑，拍拍它的脊梁说：“青虎，他还活着，你前面领路，天黑前我们把他背出林子。”
说着就吃力地把薛剑刚背到自己脊梁上。可是他大腿受伤，肚子里没有一点东西，要背上一百多斤重的一个犯人，谈何容易!也许是他十几年刑警生涯磨练出来的意志， 叫他鼓足劲，跟在不太乐意领路的青虎后面，一手撑着树棍，一手扶着背上的薛剑刚，一步一挪往回走。
由于秦海杰替薛剑刚催了吐，加上伏上秦海杰背上不住地晃动，薛剑刚慢慢醒了 过来。他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躺在秦海杰背上，急忙挣扎几下，但一阵眩晕叫他又不能动弹。
过了一阵，他又醒过来，动了几下。秦海杰说：“薛剑刚，你中毒了，不要动。”
薛剑刚微弱的声音问：“秦队长，我是个逃犯，我抢你的枪，又把你打伤，你应该恨我，为什么还要背我出去?”
秦海杰恨恨地回答：“以我的心情，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你，但是，法律没有判你死刑。只要你活着，放弃了反抗，我就有责任背你出去。”
薛剑刚的声音有点哽咽：“秦队长，我不值得你救。”
秦海杰痛得额头直淌汗，大声说：“不要说话了，我们要留体力走出去，不然我们都得完蛋!”接着秦海杰又叹口气说：“因为你是一条生命，尽管是一条罪恶的生命，但还可以改造。”
薛剑刚又晕过去了，在秦海杰背上耷拉着脑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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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海杰跟在青虎后面，每挪动一步，都要拼出全身力气，一条伤腿又开始淌血，一滴滴洒在林间厚厚的树叶上。他的体力终于消耗尽了，眼一黑，连同背上的薛剑刚一块滚倒在地。
也就在这时，薛剑刚醒了过来。他看见秦海杰的大腿肿得柳斗一般粗，包扎伤 口的布完全叫鲜血染红，伤口还在汨泪淌血，一动不动躺在林间的坡地上，只剩下游丝般的气息，一支乌亮的手枪被抛到二三步远的地方。
他挣扎着摇摇晃晃站起 来，去拾秦海杰抛出去的手枪。
可是当他的手快要接触到手枪的时候，青虎突然 “汪”的一声狂吠，蹿上去一口咬住他的手腕，一股鲜血从他手腕上淌下来。
青虎紧紧咬住他不放，它明白，如果一松嘴，它的主人就没有命了。刚才的一幕还历历在目。薛剑刚疼得连连甩手，可怎么也甩不掉。这时，秦海杰睁开眼睛，喘着气命令：“青虎，放下!”
青虎疑惑地看着主人，意思是说，为什么要放开，越狱犯拿到了手枪，这回可要你的命了，它还是死死咬住不放。
秦海杰又加重语气命令：“青虎，放下!”
青虎这才不情愿地松开了嘴，警惕地退到一旁，眼睛盯住薛剑刚。
薛剑刚拾了手枪，跑回秦海杰身旁，把手枪塞到秦海杰手里，又伸手从秦海杰口袋里摸出手铐钥匙，伸进被秦海杰铐在他手腕上的手铐。
青虎又“汪”的一声狂吠，蹿上去再次狠狠咬住薛剑刚，秦海杰挣扎起来大声喝道：“薛剑刚，你…… ”
突然一阵剧疼又昏了过去。薛剑刚面色铁青，伸出另一只手，猛力把青虎推开，打开手铐，把自己的一只手和秦海杰铐到了一块，然后把秦海杰驮到自己身上，向林子边缘走去。
青虎怎么也弄不明白，这个心狠手毒的越狱犯为什么不趁机把它的主人开枪打死，或者趁机逃跑，却反而要把它的主人驮出山林?
青虎在前面引路，一个越狱犯驮着一个追捕他的刑警队长正一步步走出密密的山林。
秦海杰醒过来了，挣扎着要下来。薛剑刚朝他吼：“你不要动!”海杰说：“你背不动我，我们一块走。”薛剑刚倔倔地说：“只要我有口气，我就要背着你走!”
秦海杰问：“刚才你有的是机会，为什么不打死我，为什么不逃，为什么要和我铐在一块儿?”
薛剑刚嗡声嗡气地回答：“以前我不是个人，是你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拖回来。我薛 剑刚已经重活了一茬子。从现在起，我要做个真正的人。你应该相信，我不会跑了，我还是个犯人!”
秦海杰闭上眼睛， 他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。
薛剑刚抬起头，一步一步迈出了林 子、望着苍茫的暮色，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前面等着他的虽然是监狱，但他没有一点惧怕。突然，山下不远的地方传来呜鸣的警笛声，不一会儿，警车、摩托车、警犬 在薛剑刚面前一溜排开。
薛剑刚挺了挺胸脯，把秦海杰稳稳驮住，毫不犹豫地迎了 上去………
作者：徐凤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