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鸿飞
挟嫌腾谤害天伦 死后犹夸语属真
嫂弟同来难劝解 此何等事谢调人
吴兴县的沈鸿飞,有兄弟三人,鸿飞排行老二,心性阴险。他的长兄在外经商,嫂子独居,因三弟年幼,不会有嫌疑,每次要寄给丈夫,必会叫三弟来房间里代写,有时准备酒食作为酬劳。鸿飞原本与兄嫂有点矛盾,于是诬蔑嫂子与三弟有奸情,逢人就宣讲,因此污言秽语到处流传,轻浮的人甚至编造顺口溜。嫂子无法辩白,竟然上吊自杀了。鸿飞更加得意,说嫂子是因奸情败露,羞愧而死,自己证明了那些流言是真实的,而不顾三弟的难堪。三弟也无法辩白,不久忧郁成病而死。
没多久,鸿飞从外面回来,刚进中间堂屋,忽然大叫:“有鬼!有鬼!”人们赶来,见他疾速跑出大门,站在街心,自打嘴巴说:“黑心贼,你诬蔑我与三叔有奸情,我上吊死了,死后你还污蔑我,致使三叔也含恨而死。如今我二人告到冥司,来讨你的命!”接着又自捶心口说:“你与兄长不和,诬陷我与嫂子有奸情,良心在哪里?”当时围观的人如赶集市,知道是他嫂子和三弟的魂,都附在他身上。有人代为调解,说:“事情已经这样,要他的命有什么用?不如让他延请高僧,超度你二人,早得超生,怎么样?”鸿飞先以三弟的口气说:“我生前没有作恶,哪里用和尚超度?如果阿嫂肯罢休,我马上就走。”又以嫂子口气说:“这是什么事,也能劝解吗?”鸿飞自己狠咬舌头,舍头一片片落下,又拾起石头,敲自己的牙齿,牙齿都掉了,血流满全身。接着躬身撞向路旁石柱,脑浆撞裂而死。
沈鸿飞
挟嫌腾谤害天伦 死后犹夸语属真
嫂弟同来难劝解 此何等事谢调人
吴兴沈鸿飞,兄弟三人,鸿飞其仲,心性倾险。其长兄商于外,嫂氏独居,以季年幼,可无嫌疑。每寄信于夫,必唤季至房代书,或时与之酒食酬其劳。鸿故与兄嫂有微隙〖隙,犹言不睦也。〗,遂诬嫂与季奸。逢人宣言,因之秽声四布,轻薄者至造为竹枝词〖(乐府)竹枝,巴也。刘禹锡作竹枝新词九章,由是盛于贞元元和之间。〗。嫂无以自明,竟自缢死。鸿飞意得甚,谓嫂以奸情败露,含羞致死,以自实其言,而不顾季之难堪也。季亦无以自明,旋即郁成病卒。
居无何,鸿飞自外入,甫至中堂,忽大呼:“有鬼!有鬼!”及人至,见其疾趋出大门,立街心,自披其颊曰:“黑心贼!汝诬我与叔奸,我自缢死,死尚污蔑我〖蔑,音灭。(宋史包恢传)恢罢,光州布衣陈景夏上书云:包恢刚正不屈,言者污蔑之耳。(按)污蔑,犹言俗云糟蹋也。〗,致叔亦含恨死。今我二人讼诸冥司,来索汝命。继复自捶其心曰:“汝与长兄不睦,诬我与嫂奸,良心何在?”时观者如市,知嫂与季之魂,均附其体,有代为排解者,曰:“事已如此,索其命何益?不如令延高僧,追荐汝二人,早得超生。何如?”鸿飞先作季言曰:“我生前未作恶,何用和尚追荐?如阿嫂肯罢,我即去矣!”又作其嫂言曰:“此何等事?亦可劝解?”遽自咬其舌,舌片片堕,复拾碎石,自击其齿,齿尽落,流血被体。遂竦身触路旁石柱,脑浆尽裂而死。
口业
语言轻薄已心寒 况复描摹到笔端
可惜才华皆误用 孽由自作挽回难
姚康明,是我外祖父的族弟,学问丰富有才华,平生没有其他恶行,只是语言多有轻薄,好用文笔讥刺别人。凡是涉及到别人闺阁中妇女的事,虽然只是疑似,也必定要巧妙地去牵强附会,形成歌谣词曲。因为词意清新,所以多有传播。
他屡次考试不中,又因轻薄有名,没有人敢请他教授子弟,竟然穷饿而死。死的时候,衣服被子都没有,躺在破棉絮中,虱子多到满把抓。我外祖父为他处理后事,他留下一个儿子,无依无靠,被外祖父收养。儿子很醇厚谨慎,盼到他长大,将为他娶妻成家,忽然暴死,姚的后代就断绝了。难道不是轻薄的回报吗?
口业
语言轻薄已心寒 况复描摹到笔端
可惜才华皆误用 孽由自作挽回难
姚康明,余外祖之族弟。学富才赡〖赡,音善,足也。〗。平生无他恶孽,惟语言多轻薄,又好以笔墨讥刺人。凡事涉人闺阃〖阃,音捆。闺阃,妇女所居处。〗,虽疑似,亦必巧为附会,以形诸歌咏。词意清新,每多传播〖播,音擘,扬也。〗。
既屡试不售。复以轻薄故,无敢延之课子弟。竟穷饿以死。死之时,衣被皆无,卧破絮中,虱盈把。余外祖家为之殡殓。遗一子,无所归,育于外祖。颇醇谨,可冀成立。将为之授室,忽暴卒,其后遂绝。岂非轻薄之报欤?《做何资格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