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志怪故事——符端礼,周十翁墓

符端礼

【白话版】

宋宁宗庆元乙卯年(庆元元年,1190年)夏,淮浙地区瘟疫大爆发。嘉兴(浙江)城内,十天之内死了一百多人。当地百姓苏轸,平时乐善好施,他信佛,经常很恭敬地刊刻佛经佛咒,面对流行病猖獗,他于心不忍,招来有经验的医生,哪家有病人就去哪家看病。医生先写下病人名字,再对应写下具体病症,是阴症还是阳症?然后对症抓药。所需用的药材,包括姜枣,甚至煎药的柴火、木炭都由苏轸提供。有人家特别穷,他还掏钱掏米救济人家。靠着苏轸这个大善人,很多人得以活命。

秀州太守糜师旦(名周卿)听说这事儿以后很高兴,说:“真不容易,在瘟疫爆发期间,他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好事!这人到底是谁呀?”他问手下详情,还派官吏查问此事,打算官府也掏出些钱来帮助苏轸做好事,站在一旁的孔目吏符端礼发言了,他说:“这个人叫苏轸,以前在县里做典押(司法方面的小吏),他这些钱都是管老百姓集资来的,他实际想贪污,做这个事儿,还想给官府留下好印象!”糜太守信了符端礼的话。

调查此事的官吏回来向太守报告说:“苏轸特别好,做了很多乐善好施的事。”但糜太守说:“恐怕这些都是装的,是专门要给我留好印象的,等着我表彰他呢!”太守这番话传到苏轸耳朵里,他害怕了,赶紧把医生都辞退了,别人家也不去了,钱也不给了,整天足不出户,有人管他求药,他也不敢给,怕官府里有人再诽谤他,心里整日惴惴不安。

符端礼十天后就得病了,没多久就死了,本地人说,这是老天爷把符端礼给诛杀了。故事的讲述者是娄彦发。

【原文】

庆元年乙卯夏,淮浙疫疠大作,嘉兴城内,至浃日毙百馀人。民苏轸者,好善乐施,平时惟以庄严佛刊印经咒为务,值此恶岁,推不忍之心,择招老医,与诣病者家,逐一诊视。书其姓名,著所患阴阳二证于其下,归取药饵、姜枣、薪炭之属,持以赠之。甚贫不能自存,则济之以钱米,赖以安者极众。

郡守糜师旦周卿闻而喜曰:“此亦不易得,未知其人为谁?”扣之左右,命一吏往询详细,将捐官镪助之。孔目吏符端礼在旁,遽言曰:“其人为苏轸,故在县作典押,醵坊巷众财作此役,不唯有意干没,正欲形迹州府耳。”糜纳其语。洎所遣吏还,方诵轸之博施,即应声曰:“渠要形迹我也。”轸闻之惧,立谢医弃药,闭户不出,纵有就求药者,亦不敢与。虑符之造谤。常惴惴焉。

旬日符病,未几而死,一邦之人咸谓天实诛之云。【娄彦发说。】


周十翁墓

【白话版】

江西弋阳周尚书的高祖名叫周十翁,住在他们县的杉山。十翁妻子去世后,找了个术士给相墓地,找了半天,一直没找到合适的。后来,十翁梦到妻子告诉他:“我的墓地不需要另找,明天你去附近茅冈上,拿根大竹杆子乱挥乱打,如果看到有野鸡飞起来,那地方就是我的墓地!”梦到此时,十翁醒来。

他按照妻子托梦信息,就在方圆十里一带,拿着大竹竿子扒拉半天也没见到野鸡。后来,他觉得此事不靠谱,于是再找术士另卜一番。那天晚上,十翁又梦妻子来说:“我前两天告诉你那话不假,你就在咱家屋前屋后几里方圆内找,不能等到天亮,太阳不能出来,就在这时候认真找,如果再晚两天,野鸡不在那地方了,那可就麻烦了!就太遗憾了!那墓地非比寻常,如果做了咱家墓地,以后家里就能很快兴旺起来;另外,你修墓穴千万注意不能太深!咱周家日后一定会出状元、宰相,富贵绵长,如果墓穴挖得太深,以后发达也要推迟,那样的话种种遗憾就都来了!”周十翁看两个梦内容都一样。看来不是假的。他赶紧带着孩子和其他亲戚等人加意寻找,天还没亮就起来了,一帮人手里拿着大竹竿子,就在周家方圆几里范围内四处打,打着打着,真有一只野鸡从茅草里“哗”的一下飞起来。

十翁赶紧找一个标杆插下去做标记。

仔细查看,感觉这里地气温暖,真跟山岗周围其他地方不一样。后来十翁就在这儿挖了一个双墓,术士一看,找墓地没出上力,为了多要钱,他就妄说吉凶祸福,十翁被他说乱套了,使得墓穴多挖了一丈深。周十翁去世也埋在这地方,但他的子孙都是普通农民。过了100多年,周十翁的曾孙周庭俊才生了周表卿,表卿以天下第二名进士及第,后来官职做到了吏部尚书。

周十翁墓穴附近长的都是茅茨,唯独正对墓穴面长着一棵古松,风水学把这棵松树称为“案山”,这棵古松向东的枝叶极少,主要的枝叶都长到西边去了。

这对周尚书有影响,周表卿的头不是很正,有点偏,周家的子孙也都这样,头都有点偏。

故事的讲述者是张思顺。

【原文】

弋阳周尚书高祖十翁,居邑杉山。因妻亡,招术士访葬地未获,梦妻告云:“地不须他求,但用明日去茅冈上,乱挥竹杖惊赶,若遇野鸡飞起处,便是穴。”觉而如其言,往反且十里,无所得,以为不足凭信,令术士别卜。

又梦其妻云:“我夜来所说非虚语,只在屋前后数里内。仍须绝早起,于日未出时著意寻讨,如更迟两日,鸡不复在故处,则失之矣。其地非寻常比,兴旺甚速。或得之治窆,切不可深。他日定出状元宰相,富贵绵远。倘下穴过深,其发必迟,种种不及矣。”翁念两梦之异,遂率子弟宗党,协力营求,才行数里,果一雉从茅中高翔而逸。急立标志,土气温煖,迥与冈上他土不同,乃治为双墓。

术士自知无功,酬谢必薄,妄以祸福开晓,竟凿过一丈。翁没后,子孙皆为民。至百馀年,曾孙庭俊始生子表卿,登科第二人,位至吏部尚书。十翁葬处,左右前后唯产茅茨。独对穴有古松一株,指为案山。而松稍向东者极孤。侧不正,故尚书头稍偏。诸子诸孙,亦多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