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趟货我走了
闵滕州是个做煤炭生意的商人,这次,他又订了一千吨煤的购销合同,对方把价钱压得很低,如果还是像往常那样用火车运,不光挣不了钱,只怕还得贴本,于是,他决定改用船运,把运费省出来。
闵滕州不熟悉船运,便带着一位姓张的朋友来到胡家码头找船。码头上一片繁忙,好多船都在忙着装卸,只有一艘一千多吨位的大船停在河汊,显得冷清,闵滕州正要上前去问,老张连忙拉住他,说:“那人的船不能租。”闵滕州忙问为什么,老张就拉开了话匣子。
原来,那条船的船主叫刁德喜,遇事爱使个心眼儿,算计人,码头上的人都叫他“刁德一”,用他的船走货,十有八九要亏吨数,又查不出他动的手脚。因为货主怎样封的仓、怎么打的签,交付时都维持着原样,让货主无话可说。去年,老张用刁德喜的船走了一千吨的货,足额足吨上的船,可交到货主手里时,硬是给亏了五十吨。说起来,老张跟刁德喜还是远亲,刁德喜得管老张叫表舅,却照样少吨数,还让老张说不出二话。闵滕州问老张:“你怎么没安排个押船的?”老张说:“安排的,押船的还是我亲侄子呢!可他刁德喜只要想偷你的煤,你就是有十个押船的,他一样把他们打发了,照样得手!”
闵滕州点点头,对老张说:“就冲他这名声,我这回就用他的船了!我倒要看看,他怎么能亏了我的吨数!”
老张摇摇头,苦笑一声,带着闵滕州去见了刁德喜。这刁德喜四十来岁的样子,个子高高的,一看就是个精明人。听说闵滕州想租他的船走货,就说:“租我的船,当然好,可你就不怕我少你的货吗?”
闵滕州没想到他这么开门见山,就说:“我听人说过,你经常少货主的货。”
刁德喜一听,眼睛发了亮:“你知道了还敢租我的船?”
闵滕州像没那回事似的笑了笑,说:“因为你不会少我的货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有办法,让所有偷吃我东西的船主把货吐出来!”
刁德喜哈哈大笑,说:“闵老板,就冲你这话,这趟货我走了!”
你认识这个吗
这批煤炭从矿上提出来,装车过磅,再到码头,再装上船,每个环节闵滕州都一直跟着,煤全部装上船后,闵滕州拿了个保险箱放在船上,封仓时,他让刁德喜离开一会,刁德喜知趣地走了,闵滕州围着货舱转了一圈,做好了机关,封完仓,打上封签,这才拿着个盒子,对刁德喜说:“老刁,这一千吨的提货单你也看到了,这是进入码头的过榜单。我交给你的是足斤足两的一千吨。到了南边交完货,如果交货单上也是一千吨,就说明我的货没有亏吨数。”刁德喜说:“你亲自封的仓、打的签,只要你的封没动,签没破,你说亏吨数,我不承认!”闵滕州一笑,指了指手中的盒子,把盒子放进保险柜里,说:“到底亏没亏吨数,到时候,这盒子里的东西说了算!”刁德喜说:“好,只要你有证据,你亏多少,我赔多少!”
接着,刁德喜问:“怎么押船的还没上来?”闵滕州大手一挥,说:“我不用押船的,就把这一千吨货交给你老刁,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亏吨数!”
当天下午船就开了,到晚上下起了雨,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,这中间,闵滕州只打了一个电话,问刁德喜情况怎么样,刁德喜说一路正常。半个月后,船到达目的地,闵滕州已经在码头等着了。
刁德喜带着闵滕州上船,指着船舱完好无损的封签,说:“封签好好的,吨数不会少!”
闵滕州围着开了封签的船舱走了一圈,回头就对刁德喜说:“这船货肯定亏了吨数!”
刁德喜连连摇头:“封签好好的,怎么会亏吨数?”
闵滕州晃了晃手中的盒子,说:“它告诉我的。”接着,闵滕州围着舱里的煤堆,给刁德喜指出是在哪几个地方少了,说得刁德喜眼都直了: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?这盒子到底装的什么宝贝?”
闵滕州指了指煤堆上长着的一种小植物,问:“你认识这个吗?”
刁德喜说:“这谁不认识?小油菜苗嘛。”